去年12月18日，新任浙江省委书记易炼红在杭州开展调研，阿里巴巴集团是调研点之一。次日，港股阿里巴巴股价冲高，甚至一度涨近5％。“省委书记调研阿里巴巴释放什么信号”的解读也一度在各类媒体平台刷屏。此前几天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切实落实‘两个毫不动摇’”，针对社会上对我们是否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的不正确议论，必须亮明态度，毫不含糊。同时，会议还指出“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提升常态化监管水平，支持平台企业在引领发展、创造就业、国际竞争中大显身手”。春江水暖鸭先知。在近几年的强监管下，蚂蚁金服IPO叫停、被反垄断调查，阿里巴巴作为中国最大的民营企业、平台企业之一，最能感受到这种微妙的变化。而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后，政府与民企的这种互动，也让市场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捕捉到了积极信号。“近些年来，一些企业确实出现了不少问题，经过这两年的密集治理和磨合，主要问题已经解决了，开始进入常态化的监管阶段。”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中国式现代化研究中心主任张占斌对《中国报道》记者表示，我们要旗帜鲜明地捍卫“两个毫不动摇”，鼓励民营经济大发展，让民营企业家放宽心，“不要让资本紧张”，引导民营经济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服务。△2020年11月11日，在浙江杭州未来科技城学术交流中心，大屏幕显示阿里巴巴旗下天猫“双11”期间湖北武汉的交易数据。

“内在要素”和“自己人”

关于民营经济，一直有“56789”的说法，即民营企业“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国内生产总值，70%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90%以上的企业数量以及吸纳90%以上的新增就业”。2021年，民营企业数量达4700多万家，在企业总量中的占比提高至93.3%。“两个毫不动摇”，即“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是经过党的十五大、十六大探索出的适应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要求的所有制结构制度方针，从党的十七大到党的二十大，均重申了“两个毫不动摇”，其含义也在深化和发展。习近平经济思想研究中心副主任黄卫挺表示，“两个毫不动摇”是民营经济产生和不断发展壮大的根本制度保障。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重申“两个毫不动摇”，不断拓展和深化民营经济基本方针的理论内涵。2018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人民大会堂对参加民营企业座谈会的50多位企业家说：“民营经济是我国经济制度的内在要素，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我们自己人。”“内在要素”和“自己人”定位是对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创新，是习近平经济思想中极具中国特色和时代特征的理论成果。“在‘内在要素’和‘自己人’的重要定位指导下，有关部门从加强产权保护、弘扬企业家精神、优化营商环境、支持民营企业改革发展、构建亲清政商关系、加强民营经济统战工作等方面作出了重要部署。”黄卫挺说，与此前“支持民营企业发展”的表述相比，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进一步强化了“内在要素”和“自己人”重要定位。张占斌向《中国报道》记者分析说，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次强调“两个毫不动摇”，也是中央表明态度，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的路线没有变，“两个毫不动摇”没有变，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向没有变。伊利集团副总裁张轶鹏表示，“两个毫不动摇”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对民营企业的高度重视、大力支持和殷切期望，通过政策鼓励，进一步支持民营经济发展；通过舆论引导，进一步提升民营企业社会地位；通过保护产权，让民营企业吃下“定心丸”。“由于疫情叠加市场等原因，这两年部分民营企业发展遇到了困难，民间资本投资也处在一个历史低点。怎么调动民营企业积极性，改善市场预期，坚定市场信心，是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张占斌表示。对此，中央财经委员会办公室分管日常工作的副主任韩文秀表示：“前几年曾经出现过民营经济退场论，近一段时间也曾出现一些不正确的议论，对‘两个毫不动摇’，党和政府的态度是鲜明的，立场是坚定的。我们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韩文秀表示，在深化国资国企改革，提高国企核心竞争力的同时，要支持和引导民营经济发展，从制度和法律上把对国企民企平等对待的要求落下来，从政策和舆论上鼓励支持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发展壮大。领导干部要为民营企业办实事、解难题，构建亲清政商关系，要推动经济发展在法治轨道上运行，恪守契约精神，依法保护民营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2022年德国柏林国际消费电子展（IFA）9月2日开幕，海尔、TCL、华为、荣耀、阿里巴巴等中国企业携最新产品和技术亮相。图为参观者在小米展区了解产品。

“不要让资本紧张”

事实上，中央坚持“两个毫不动摇”一以贯之，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推出了一系列扶持民营经济发展的改革举措，不断为民营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环境，民营经济规模和实力也大幅提升。但近几年来，随着一些领域的监管加强以及对资本无序扩张的治理，一些误读政策措施的声音也不断出现。此次中央经济工作首次提出“针对社会上对我们是否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的不正确议论，必须亮明态度，毫不含糊”，这样鲜明的表态，引发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当前民营经济遇到了很多困难，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原因就与社会上有些错误的观点、议论有关系，比如前些年‘民营经济退场论’‘新公私合营论’‘国进民退’等，有的人还议论‘搞不搞市场经济’，让‘两个毫不动摇’似乎在舆论上有点‘动摇’，造成民营资本紧张。”张占斌对《中国报道》记者表示。平台经济发展就是这方面典型的案例。“一段时间内，有些平台企业也感觉到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张占斌曾到多家平台企业调研，一些企业家和他交流时也表达了困惑。张占斌说，前两年中央提出“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后，监管部门进行了密集治理，“但是由于有些地方监管水平不是那么高，有时候十几个部委一起上，确实容易造成紧张。”“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不单是对民营资本，国有资本、国外资本，也都应该有序发展，资本有跑得远的地方，要及时引导和规范，让资本有序发展，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不要让资本紧张。”张占斌向《中国报道》记者分析说，“这有一个政策理解问题，国家肯定是希望市场主体越来越好，而不是把它弄小、弄没了。一方面，企业确实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要及时纠偏，‘严管厚爱’；另一方面，相关部门要提高监管水平，提高对数字经济、数字技术的理解。”对此，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王一鸣也表示，要把握好政府监管和企业发展的关系。“加强监管的目的是为企业更加规范健康发展，不是停下来不发展，因此要从有利于企业规范健康发展的角度，完善监管方式，提高监管水平，注重时度效，为各类企业在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中大显身手创造条件。”王一鸣说。中国民营经济研究会理事吴跃农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应严格把控、厘清垄断和平台民企直接面向国内大市场和全球市场迅猛扩张特性的界线，激发平台民企干事创业活力，大力鼓励平台民企发明和创新，支持平台民企在引领发展、创造就业、国际竞争中大显身手。张占斌进一步分析说，对于民营企业，“不监管有风险，不发展风险更大”，要鼓励民企创造就业岗位，引领发展模式，参与国际竞争。“监管要是有温度的监管，不能搞一刀切搞简单罚款了事，不能监管之手越来越硬，而发展之手越来越软，监管和发展两边都要抓。”

△2022年9月22日，在位于安吉县的浙江中力机械股份有限公司，工作人员从自动化喷漆流水线上取下零部件。

激发民营企业创新活力

张占斌注意到，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前后，多个省份党政一把手主持召开了企业家座谈会，还有的省份专门召开了民营企业座谈会，“省委书记、省长出面鼓励民营经济发展，为民营企业家打气，这是很好的现象”。例如2012年12月20日，陕西省政府召开民营企业座谈会，强调始终坚持“两个毫不动摇”，落细落实助企纾困各项政策举措，千方百计为企业办实事、解难题，为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营造更好环境；12月30日，吉林省省长韩俊主持召开全省民营企业座谈会，强调切实落实“两个毫不动摇”，完善政策举措，全力纾困解难，提振发展信心，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为吉林全面振兴取得新突破提供有力支撑。媒体还捕捉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2022年12月12日，北京市召开企业家座谈会，在20余位来自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外资企业的企业家代表中，京东集团、抖音集团相关负责人在《北京日报》的新闻通稿中“名字排在前面”，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对民营企业的重视。北京市委书记尹力在会上说，要念好服务这本经，为企业送政策、送信息、送服务、送温暖，采取多种方式助企惠企，为企业高质量发展营造更好环境。黄卫挺表示，站在新征程上，必须按照“内在要素”和“自己人”的重要定位，加快形成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顶层设计，建立完善相应的制度体系和激励机制，进一步激发民间投资和民营经济活力；紧扣民营经济新的使命担当，进一步优化民营企业发展环境，依法保护民营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也要发挥好市场主体作用，弘扬企业家精神，按照“两个健康”全力促进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全社会要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旗帜举得更高，声音喊得更响亮，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推动现代化发展，我们就得重视民营经济。”张占斌对《中国报道》记者表示，要进一步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部署，各级政府要为民营企业解难题、办实事，进一步完善产权保护制度，鼓励民营企业更多地参与国家重大工程和科技创新。传化集团董事长徐冠巨表示，科技发展带来新一轮产业革命，对企业升级模式、技术、产品提出了新要求新挑战，更加需要转型升级，主动变革。传化集团在加大研发投入的同时，以新产品的推出、客户结构的调整及全球供应链网络的提前布局，不断开拓海外市场。“我们要抢抓机遇，瞄准新能源、新材料、生物技术等主打产业，开展投资布局，赢得发展主动。”